瑠璃色の記憶
深夜停靠在港口的船隻杳無人煙,甲板上只有兩名男女。
「所以,妳和火拳艾斯是如何認識的?」紅髮男子望著女子開口問。
女子平時盤起的長髮放了下來,在月光的照射下如上等絲綢一般,琉璃色的眼珠子像寶石似閃耀,樸素簡單的奶白色連身裙和胭脂色披肩更加襯托出女子清新乾淨的氣質,臉上表情是和年齡不相符的成熟穩重。
握緊手中造型特殊的笛子,過了許久女子才緩緩道出……
「我再三回想,回想他說過的話、回想他的笑容、回想他的聲音,我收集著記憶的片段與片段,將它們全部連在一起。於是他,在我腦海理鮮明地復活了。然後這樣的他,卻可能已經不是他……那段『時間』,或許根本不曾存在過……」
☓
波萊特安村是位於偉大航道與無風地帶的交界處的溫葛斯島上一個非常小的村子。春島的氣候使島上永遠溫暖和煦,整個村子總共才一百多人,村民們靠著礦山裡的寶石進行加工再兜售給外地來賺錢,村子唯一一家餐館裡現在並非用餐時間而在門掛上休息的牌子,一名女子脫下腰間的圍裙從後門走了出去。
從餐廳後門走到海邊不到一百公尺,女子坐在細小柔軟的沙子上,拿出掛在胸前用琉璃製成的笛子輕輕吹起。
笛聲清澈舒服,吹奏出來的曲子輕快愉悅,令人感到平靜溫暖。
當曲畢後一陣掌聲響起,女子連忙望向拍手的人。
高大結實的男子裸著上身露出刺青,臉上有著雀斑,午後的陽光讓帶著水珠的黑色捲髮散發點點光亮。這個人肯定不是村子裡的人,波萊特安村是一個很小的村子,她很確定沒看過這個人。
潔白乾淨的臉露出一絲戒備,內心浮現異樣的感覺。
男子毫不在乎地坐下,並開口說:「我是艾斯,妳呢?」
「琉璃。」明知不該隨便跟陌生人報上名字,但琉璃還是說了。
「妳吹的曲子真棒,這笛子的聲音很乾淨、很舒服。」
琉璃看著艾斯的笑容,他的笑容讓人感到溫暖,像太陽一般。
「謝謝,你是從哪邊來的?你有到村長那邊申請居留證嗎?」琉璃有注意到艾斯身上並沒有太多行李,看穿著也看不太出來是哪邊來的。
「我是海賊,這邊要申請居留證?」
原來是海賊啊……琉璃並不感到意外,艾斯的氣質的確不像一般人。
「我帶你去村長那邊吧,不然沒居留證是無法待在這個村子的。」琉璃起身拍拍裙子上的細沙。
波特萊安村以盛產寶石聞名,自然會引來一些有心人。因此村長便規定若無居留證者一律要關起來。
「你是從溫葛斯島那邊搭船還是列車來的?」琉璃好奇問著身旁的艾斯。
「搭我自己船來的,我在找一個叫汀奇的傢伙,妳知道嗎?」
琉璃的視線隨著艾斯的手指望去,岩石邊的確有一艘裝有引擎的小船,船上掛有一面海賊旗,溫葛斯島介於偉大航道及無風地帶的交界,而波特萊安村面向無風地帶,也因此任何人進出這座島都無法從波特萊安村的海邊上岸,只能依靠溫葛斯島首都伊亞鎮上的阿勃加魯港或是一天一班的海上列車。
波特萊安村的村民彼此熟識,村裡有任何外來者往往不到一個上午大家都會知道。而琉璃在村裡消息靈通僅次於村長,並沒有聽過艾斯口中描述叫做汀奇的男子。
見琉璃搖頭後艾斯並沒有說什麼,只是突然安靜下來盯著琉璃的臉。
「怎麼了嗎?」琉璃停下腳步來問,而艾斯則用肚子的叫聲來回答了她。
琉璃笑了起來,圓潤的杏眼也瞇成可愛的弦月狀,臉頰浮現小巧的梨窩。
「先去我工作的餐廳用餐吧。」
帶艾斯來到了餐廳,琉璃重新繫上圍裙後便在開放式的廚房忙碌。
艾斯坐在吧台上喝著酒。
忙碌了一會兒琉璃端上肉派、燉飯等料理。
艾斯一邊大口吃著一邊開口說:「對了我吃飯會吃到一半……」話還沒說完便手拿著餐具睡著了。
雖然話還沒說完但琉璃也能猜到是要說什麼了,便帶著微笑繼續料理。
沒多久艾斯又驚醒過來繼續吃著,兩人隔著小小的吧台交談。明明剛見面沒多久,琉璃卻覺得跟眼前的男人聊得十分愉快,他口中海上的冒險故事令人感到嚮往。
「其實我並不是這個村子的人喔,我是在南方藍出生的,後來去東方藍、西方藍、北方藍居住,最後來到這裡。」
「那想必這裡很棒才能夠讓妳待在這邊了。」琉璃掀起眼簾看著艾斯,覺得自己要被那漆黑的眼珠給吸進去了。
「是啊,這裡的人溫柔到令人感到不真實。」這裡的人十分溫柔,願意接納當初心靈遍體鱗傷的自己,並用那滿滿的溫柔來拯救她。
當他們一同喝完一瓶酒後琉璃在門口貼上今日臨時休息,和艾斯來到沙灘上看著夕陽,在沙灘上一起享用琉璃做的食物和一杯杯香醇的酒,聽著艾斯所說的航海旅程、聽著琉璃吹奏的樂曲。從日落坐到日出,看著大海被夕陽染成橘紅、被黑夜覆蓋、再被升起的太陽照得閃閃發亮。
琉璃讓艾斯在客房住下,餐廳二樓同時也是琉璃的住所。
在溫葛斯島上必須花七天才能完成紀錄指針,琉璃貼了休息一週的公告在店門口好讓他們能夠無慮地在小小的溫葛斯島上充分享受著這七天。
他們在伊亞鎮品嘗美食美酒、到阿勃加魯港偷偷借了別人的船在半夜來場小小的兜風、爬到島上唯一一座山上露營、教艾斯如何進行寶石加工、看著艾斯用惡魔果實的能力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在床上賴床到中午後帶艾斯認識村裡每一位溫柔的家人,而最後一天他們在村子後方的沙灘一同坐了一整天。
不到七天琉璃便將心全交給了他。
這七天一眨眼就過去了,當艾斯要離開的時候遞給琉璃一張生命紙。
等我回來。
這是他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而他再也沒有回來。
她只能對著那消失的生命紙與那份新聞哭泣。
☓
「有時我也會想……那是不是真的,回憶其實只不過是記憶的片段與片段組合起來,重新構築的創造物。回憶,其實等於幻想。」
如果……她當時沒有理會艾斯、如果……她當時拒絕艾斯的溫柔、如果……太多的如果了。
這樣子就好……這樣子就好,她當初的每一個選擇使她走到現在,不論是什麼樣的回憶都是回憶。
艾斯、但願所有的回憶,對你我來說,都是珍貴的。
她決定永遠守護著這份回憶,連同那個即將到來的秘密一起。